明明是學霸卻不想走康莊大道 寧可繞彎路自己的路自己鋪

2025-03-28

前言

2020年全國大選後,新加坡國會裡出現不少新面孔。然而,如果上街尤其是去到不屬於他們選區的地方問一問,相信只有少數居民能認得出。

紅螞蟻很好奇這些經常在國會上露臉的議員(不少是后座議員,還有連選區都沒有的議員)私下是怎樣的人,當上議員後做了什麼,還想施展什麼抱負?

抱著這樣的好奇心,紅螞蟻聯繫了人民行動黨,工人黨和前進黨,行動黨和前進黨都有議員爽快答應接受採訪,唯有工人黨始終沒有回覆。

「跟我去走走」系列第五位也是最後一位亮相的,是新加坡前進黨非選區議員潘群勤。

紅螞蟻採訪新加坡前進黨非選區議員潘群勤時,她的身份還是前進黨秘書長。沒想到視頻播出時,她的身份已經變成前進黨第一副主席,前進黨秘書長再次換回由梁文輝擔任。

新加坡前進黨主席陳清木醫生(中)在3月26日晚上宣布,前進黨中委集體決定由梁文輝(左)接替潘群勤(右)擔任秘書長。(聯合早報)有意思是的是,梁文輝並非通過競爭而重回秘書長職位,而是潘群勤希望把領導棒子交還給梁文輝,因為她認為梁文輝已經做好準備再次接任秘書長。

「我接下來會成為寄養父母,因此需要更多私人時間,這樣的安排對大家都合適。」

從學歷和工作經驗來看,潘群勤絕對算得上是白領精英,當年大學畢業後,擺在她眼前的就是一條金光閃閃的康莊大道。

潘群勤(54歲)曾是公共服務獎學金得主,與丈夫陳禮添曾一起去英國劍橋大學留學,雙雙考獲一等榮譽學位。

陳禮添(左)與潘群勤19歲相識於前往劍橋大學的長途車,畢業後23歲那年,他們結婚了。(潘群勤提供)潘群勤1992年加入行政服務,曾在公共服務部擔任人事政策處副處長,後來當上財政部間接稅務組助理署長,還曾獲選為被視為政府精英的行政服務官員。

但是,她並沒有履行滿8年合約就離開公共部門,改當基金管理員, 後來創業,再後來加入革新黨、國民團結黨和前進黨等反對黨。身為一名公共服務獎學金得主卻主動加入反對黨,在某種程度上也改變了本地選民對反對黨的既定印象。她告訴紅螞蟻:

「我自由慣了,當時在政府機構工作時,就覺得受約束。寫報告都得通過一層又一層,做什麼提議總要改十多遍,上一層下來改幾遍,再上多一層下來再改幾遍。當時覺得時間這樣用法,我不是很喜歡。」

「我在公共服務部時負責人事,有一次在做CEP(現在潛質評估,Current Estimated Potential的簡稱)的表,如果你屬於某個CEP, 你幾歲就會達到某個級別。在排那個表的時候,看到那個時間軸線, 就發現我就是『那條線』, 覺得很沮喪。我不想做『那條線』,我想做一些比較不確定的,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去做一些改變的事情。」

「我對於鋪好的路沒多大興趣,因為我覺得太枯燥了。我喜歡自己來,自己去創造,然後自己的路自己鋪。我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,想要冒險就冒險,想要走得穩妥一些,就走得穩妥一些。」

潘群勤的這番話,讓紅螞蟻想到了《哪吒》電影里的那句:我命由我不由天。

 得失心不重,愛心多一些潘群勤坦言,她個人的得失心不是很重,對物質的要求也不高。

「什麼是成功,什麼是失敗,我看得不是很重。失敗了,我也只是覺得那就是暫時的挫折。我想要做什麼,還會繼續做下去,從失敗中汲取經驗,下一次做得更好。我一路就是這麼走過來的。」

「你知道的,我現在做生意,其實之前有過兩次失敗的經驗,但是那兩次的失敗經驗我覺得我學了很多,比我第三次做得成的那次學得更多。……後來參加政治也是一樣,敗選兩次,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學習的經歷,我就繼續做得更好。我追求的是一種不同的經歷,比較豐富的生活經驗,然後我覺得那一點我做到了。」

這種「失敗是成功之母」的感悟,是潘群勤從小在甘榜練出來的。她從小就很習慣自己做決定,而且會做一些實驗。

「有一次,把我媽媽的鍋碗瓢盆拿去做化學實驗。那時候也沒有想到那個化學物品放了進去以後,就不能用來煮東西了。那時候,我媽媽發了很大火全部丟掉換新的。」

「很小的時候做錯事情還是會挨打,就是在我不要吃藥的時候。我小時候常常咳嗽,然後不肯吃咳嗽藥,那時候好像有挨過打。」

潘群勤和團隊每周都走訪西部選區,圖為她2025年農曆新年為居民派福袋。(新明日報)由於父母從小就讓她自己決定很多事情,因此在領養兩名兒子後,潘群勤也給了孩子自由,採用開放式教育,一開始就跟兒子們說他們是領養的。

「他們小的時候,甚至還不明白什麼是領養的時候,我就已經開始跟他們講,你不是從我的肚子裡出來的,你是從別的女人的肚子裡出來的。因為太小嘛聽不懂,就只好用這種解釋。所以一開始他們就知道自己是領養的, 然後他們周圍的朋友、老師也都知道他們是領養的。我覺得那是最好的策略,隱瞞往往到最後都會有不好的結果,坦坦蕩蕩反而不會有事。」

「我有問過他們在學校會不會(因為媽媽是反對黨)受影響。大兒子說,我的老師知道你是反對黨,不過沒有負面影響。反而我小兒子跟我說,他有一個音樂老師是我的粉絲,所以對他特別好,偶爾也會作弄他,上課時突然播放國會視頻看看他有什麼反應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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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整個訪問過程,潘群勤都很開朗樂觀極具親和力,並沒有因為我們問了一些問題就臉黑黑或感到冒犯。即使問及她與眾不同的眼睛,她也坦坦蕩蕩與紅螞蟻分享。

潘群勤天生右眼就看不見東西。(新明日報)「我的右眼一生出來就這樣,不是因為後天生病。我另外一隻眼睛看得見,所以從來沒有覺得有什麼不一樣。直到上小學時做視力測驗蓋上一隻眼,那時候才發現,原來我右邊眼睛看不到,朦朦朧朧可以看得到很多顏色,就是看不出是什麼東西。」

「18歲那年我想考駕照去做了筆試,及格後就去申請臨時駕照。我先做了視力檢查,結果不合格,就叫我上樓去找警察。樓上有一個年輕的警察,他看了就跟我講,你的眼睛看不見,對不起,我們不可以給你發臨時駕駛執照。我當場就在他面前哭了出來。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感覺到,我的眼睛真的會影響到我。那天我真的是挺難過的。」

那一刻,紅螞蟻能確切感受到她的難過。這是一個受了委屈與打擊仍默默將淚水往肚裡吞挺胸前行,不願被生活打倒的女性。好在老天對潘群勤還算公平,給了她一位好老公陳禮添。

當紅螞蟻問潘群勤可以在哪裡拍攝時,她立刻說:來我家吧。

拍攝當天,從陳禮添忙前忙後的身影,可以看出他很照顧妻子,也以妻子為榮,眼裡的欣賞與愛意藏不住。試問,有哪個丈夫願意每天陪妻子打兩小時桌球?他,就是成功女人背後的那個男人。

潘群勤的丈夫陳禮添陪她在家打桌球。(紅螞蟻攝)陳禮添時不時問大家口不口渴餓不餓?需要移動一些家具或道具時,他第一個挺身而出。拍攝結束後,他就掏出手機問紅螞蟻想吃什麼,他要點外賣,因為他和太太餓了,一起吃吧,讓人感到家的溫暖。我們禮貌回拒了,因為還得趕去下一份工作。

他們家養了一隻小小白色的西高地白㹴犬(Westiepoo),因為毛髮濃密(Hairy),就取名為Potter,這樣叫起來就是Hairy Potter(哈利波特的諧音)。會給狗狗取這樣幽默的名字還養出一隻健康快樂的小狗的這家人,那份愛心假不了。

「我從來都不覺得我是一個好的政治人物,因為我的性格真的不適合,但是你也知道這條路很少人願意走,所以我又不可以整天指望別人做,自己卻什麼都不做。你有這個能力,你就得去做,有很多沒有能力的人也是硬硬來做,所以我有嘗試做一些改變,不過也沒有辦法太過剝離我原來的人格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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