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城市呼吸｜纪慧琴】迟来的正义拿来祭祖？

犯案变得如此简单，为何办案的程序不能跟着进化？如果犯案只需一秒，办案却要一年，对受害人来说，迟来的正义是要拿来祭祖吗？

新山宽柔独立中学（古来分校）爆出16岁在籍学生以深伪（deepfake）技术，将同学及毕业校友的照片合成不雅照，再以2令吉（新币6角）在网上售卖，目前已知受害者超过40人，不排除仍有受害者不知自己遭人移花接木。

深伪照事件目前延烧成校园#Metoo风潮，陆续爆出其他性骚扰和偷拍事件，虽然发生在不同学府，却指向一个问题：应对缓慢。

如果不是迅速处理……

在大学时期，我也曾遇过类似事件。那年还是新生，我在留学生公寓宿舍洗澡，抬头突然看见墙垣上有一个人头在偷窥，虽然仅是一秒的对视，却让我当场震惊得无法动弹。我花了一段时间才敢走出浴室，脑中浮现的恐惧是：如果他还在门外又有刀子，我该怎么办？

直到我向宿舍楼投报，才发现这不是单一起女生宿舍浴室偷窥事件，只是先前受害者不愿意报案。于是那个秋天，我拍著宿舍楼的木门一间间寻找受害者，希望更多人一同报案指认偷窥狂，没想到许多受害学生不愿意配合，认为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，深怕影响自身名节。

好在事件在公安介入后快速立案处理。虽然仅有我一人录供，中国公安大叔霸气外露让我安心进行指认，但我还是害怕遭到恶意报复公开照片或影片，幸好公安大叔保证，一旦确认绝不会让对方有机会骚扰我。

就这样，我在校园里再也没见到那一张面孔，也不再担心他会从某个角落蹦出来，对我疯狂捅刀。当然，这样未经法庭审判的办案方式，放到现在，恐怕不符合人们对司法公正的要求。但是，如果不是这样的“迅速处理”，让加害者失去反击能力，我想，我也不可能淡定走出那场阴影。

脆弱受伤的心灵能等吗？

现在只要一个针孔、一个上传键或直播，就足让受害者万劫不复。犯案变得如此简单，为何办案的程序不能跟着进化？如果犯案只需一秒，办案却要一年，对受害人来说，迟来的正义是要拿来祭祖吗？

美国在去年6月提出《删除法案》（Take It Down Act），法案规定散布未经同意的亲密影像属刑事罪行，同时强制科技公司必须在接获举报后，48小时内删除内容。目前法案已在参议院通过，正提交众议院等待全体表决。

我希望马来西亚也能有类似的法案，更进一步规定学校和企业单位也必须在接到相关投报后，在48小时内作出回应。因为对于一个心灵本就脆弱的受害者来说，我们永远不知道他还剩下多少勇气去面对明天。

需要狠狠教训一次

我自己有青少年孩子，说真的，我不仅担心他们会不会成为受害者，更害怕他们有没有可能成为加害者的一方。那名制作深伪照的16岁少年固然该负责，但那些购买照片的学生、转发的人，甚至只是被拉进深伪群组却没选择退出的人，说无知也好，说只是看热闹也罢，其实都是共犯。

怎么让青少年长点脑子、知道什么事不能碰、什么底线不能踩？我真的想不出比法律更有效的手段了。有时候，真的得狠狠教训一次，才会清醒一辈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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