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新加坡族群多元,受风情民俗和气候环境的影响,口味正宗与否的界限已经不再显著。’
文 / 曹玲
新加坡很小,小到在世界地图上它只是一个点。我在一本新加坡人写的美食书中看到这样一个故事,作者在欧洲读书,试图往家里寄点东西,结果购物网站说她填写的地址有问题:你怎么可以填新加坡国、新加坡市呢?这让她哭笑不得。
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新加坡的确就是一个城市,面积只有716平方公里,人口540万,相当于中国一个地级市的规模。旅游指南里建议,不要以国家为单位来审视新加坡,如果把它看成一座城市,你会获得更多的乐趣。
这种小,你可以亲身感受到。在新加坡采访的十来天,我们经常路过前两天去过的餐厅或者小贩中心,每一家餐厅之间的距离似乎都很近,兜兜转转又见到你。
其中有一家餐厅我们甚至路过了七八次,让人生出它才是新加坡中心的错觉。如果搭乘地铁,从一个餐厅到另外一个餐厅往往只有几站路,而且地铁非常密集,出了站没走多远就能到达目的地。
每一家餐厅之间的距离似乎都很近,兜兜转转又见到你(张雷 摄)
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国家,却拥有数不清的美食。当地人说,你在这里吃早餐,每天都有不同的选择,吃一个月也不会重样。一些在国外读书的新加坡人说,想家不是想妈妈,而是想吃的。每当谈论起食物,新加坡人会展现出他们的特性:一种对食物的全国性痴迷。
海南人的咖啡店
到新加坡的第二天,我们的美食向导、当地美食家叶荣生带我们去真美珍吃早餐。真美珍在加东区,是新加坡最古老的海南咖啡室,创立于1925年。
这是一个淡蓝色的两层小楼,店内到处都是旧时光的痕迹:马赛克蓝白瓷砖,天花板上的牛角扇,古旧的电子钟,原木色座椅,加上开放式厨房,弥漫着王家卫电影中的怀旧气息。
当地人很喜欢这里,往往从早晨到下午都坐满了人。我们坐下来,像本地人那样要了一个面包、两个鸡蛋和一杯咖啡。热烘烘的面包外层微脆,内里松软,从中间切开,里面涂了咖椰和牛油。
初到新加坡的人经常被这里的咖啡搞晕(张雷 摄)
咖椰是一种用椰浆、鸡蛋、糖和香兰叶调制成的淡绿色果酱,是新加坡人的心头好。鸡蛋是半生的,倒入稍许黑酱油,撒上胡椒粉,把蛋黄和蛋白搅和在一起,看起来就像是布丁豆花,然后用面包蘸着吃。
与其说这是鸡蛋,不如说是一种酱。真美珍一直门庭若市,因为鸡蛋总是熟得恰到好处,咖椰酱也总是最地道的。
清晨,上班族和学生吃完早饭匆匆走后,接下来的客人通常较为悠闲,老人们常常聚在咖啡店里聊天。在新加坡,“咖啡馆聊天”有另外一种意思,各种流言蜚语从这里不胫而走。
初到新加坡的人经常被这里的咖啡搞晕。新加坡人用发音源自闽南话的Kopi来称呼咖啡,以至于Kopi O和Kopi C成了许多东南亚咖啡馆的招牌,取代了Espresso或Cappuccino的位置。
Kopi O指的是加糖的黑咖啡,O是海南话中“黑”的意思;Kopi C指的是只加牛奶的咖啡,而C其实来自Carnation(康乃馨),这是大多数新加坡咖啡馆选用的一种罐装牛奶品牌,虽然现在许多咖啡馆已经不用这个牌子了,但并不妨碍名字继续流行。
图 / pixabay
有趣的是Kopi Tarik,这是指那种在上桌前在两个杯子里倒来倒去的咖啡,tarik就是“倒回去”的意思,这样通常会在咖啡中制造出许多的泡沫,就好像Cappuccino一样,因此新加坡人又发明了一种新产品,叫作Kopiccino,这真是一个天才的想法。
在新加坡,这种混搭无处不在。印度的羊肉汤Soup Kambing,其中soup是英语的汤,kambing是马来语的羊。马来美食炸豆腐Tauhu Goreng,其中tauhu是华人的豆腐,goreng是马来语的“炸”。新加坡式英语(Singlish)也常令希望语言保持纯正的人皱起眉头,不过本地人并不在意。
新加坡咖啡馆的兴起和海南人有很大关系。早期海南人漂洋过海来到新加坡,但是一些贸易利润较高的商机,比如进出口贸易、船运业、房地产业已被更早到来的福建及潮州人占据。
当时的新加坡,各行业由不同的方言群控制或称雄,其他方言群的人很难打进去,这种局面一直到20世纪60年代还基本上保持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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